森森森气了

他笑起来,像山顶的微风

【薛洋×你】故人


  金星雪浪开放的季节,你又想起了一位故人。

  你掐下一朵盛开的金星雪浪,轻笑道:“臭流氓,我当初怎么就猪油蒙了心看上了你呢?”

  你和薛洋的初遇,其实说不上多美好。

  彼时你刚下山,对于凡尘俗事一窍不通,轻易便被人诱拐到了无人的小巷。

  正当你张皇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时,为首的人却被人一闷棍敲晕在你面前。

  围着你的那些人看向来人,恶狠狠地不知骂了句什么,抡起拳头便要往那道瘦小的身影上打。

  你害怕地又往墙角缩了缩,手却被人突然拉住,原来是那人没同他们周旋,钻着空子拉住你便往巷子外面跑。

  呼啸的风声从你耳边刮过,你却只听到了心脏剧烈跳动的“噗通”声。

  直到跑到了明亮的大街上,你才终于放松了下来。而随着你这一放松,之前强忍住的眼泪也开始吧嗒吧嗒地往下掉。

  “别哭了,真丑。”救了你的少年呲了呲虎牙,有些不耐烦地道,而后又低声嘀咕了一句:“搞得跟我欺负了你一样。”

  你第一次下山就经历这样的事,又被人用这种语气说话,心下委屈,哭得越发狠了,边哭还边冲少年道:“我就要哭!烦死你才好!呜呜呜……”哭得狠了,你不经意打了个哭嗝,你连忙捂住嘴,耳根也因为这一声哭嗝变得通红,少年却已然哈哈大笑起来。

  你羞恼地瞪了他一眼,他恍然未觉,递给你一截衣袖,道:“刚怎么没见你这么能耐呢?快擦擦,鼻涕都快糊脸上了。”

  丢脸丢大发了。

  你涨红了脸扯过那一截衣袖,胡乱地擦了几下。

  直到擦完你才觉出那么点不对劲来,这衣料摸着怎么那么熟悉,倒像是……

  你低头一看,正是你的袖角。

  又看了看衣袖上湿乎乎的一片,你心中一时无言。

  得,这件道袍看来是不能穿了。

  几天后,你摸着空瘪的荷包,心下怅然。

  薛洋叼着草芽倚靠在墙壁上,看见你惆怅的样子,调笑道:“焉了吧唧的这是怎么了?没钱了?”

  “嗯。”你点点头,下意识地看向薛洋,想让他帮你想想办法,谁知薛洋将口中的草甩了甩,面不改色地道:“别看了,小爷也没钱。”

  你无言,你想问的也不是这个啊。

  不过你也想不到自己会寄希望于一个地痞流氓身上,还是一个年岁比你还小的地痞流氓。

  不得不说,薛洋年纪虽小,可那股子痞气和戾气却一点都不弱,只是他长得好,小虎牙尤其惹人怜惜,便将身上的戾气遮掩住了。

  “哎,你们修仙之人不是有那什么夜猎吗?”你正兀自出神,薛洋却突然道,“那个难道不可以赚钱?”

  对哦。

  你一拍脑袋,豁然开朗。

  等你闯出点名气再回到夔州城时,薛洋已经离开了。

  你拉住一个过路人询问薛洋的下落,那人想了一会才道:“哦,你说那小流氓啊,他现在在兰陵那边做客卿,可凤光了呢!”

  兰陵是金家的地界,你倒是没想到,这小流氓的能耐还挺大的。

  你像薛洋那样咬着根草芽,一人一剑便潇潇洒洒地往兰陵走。

  你寻思着,薛洋怎么说也是和你有交情的,他现在既然发达了,你去讨个好处也没什么不妥。

  嗯,才不是想见那小流氓呢。

  你找到薛洋时,他正坐在一处米酒摊子上,一身金星雪浪在人群中尤其扎眼。

  “老板,你家米酒不甜啊。”薛洋笑吟吟地对那摊子的老板说,甜腻腻的语气给人一种很是亲昵的感觉。

  你一怔,这小流氓倒是变了许多。

  然后你就看见薛洋抬手掀翻了摊子,偏生那摊主还敢怒不敢言。

  嗯,这流氓行径倒是越来越放肆了。

  薛洋掀完了摊子,心情似乎明朗了些,转头看到你的时候还向你打了个招呼。

  没想到他还记得你。

  薛洋见你的目光一直落在被掀翻的米酒摊子上,笑嘻嘻地问:“怎么?看不惯呢?”

  “并非。”你不以为然,“我修的是剑中极意,讲究的便是随心所欲,我只不过是觉得可惜罢了。”你还没喝过兰陵的酒呢。

  “你们修仙的就是会瞎掰扯。”薛洋双手交叠于脑后,撇嘴道,“在夔州的时候你怎么不随心所欲?”

  你咳了一声,脸上有些发烫:“我那不是不清楚嘛。”

  其后,你也进了金家当客卿,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,你对薛洋逐渐滋生了不知名的情愫,尤其是他站在金星雪浪中向你看来时,你只觉得整个心都不是自己的了。

  这样的薛洋,如春风拂柳,一派少年风流。

  可是还没等你向薛洋表明心意,他便因常家一案被晓星尘送上金麟台,你也被金光瑶以各种理由请出了金家。

  大概是你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吧。

  再次见面已经是很久以后了,久到你几乎认不出眼前的人。

  你记忆中肆意妄为的少年,将他的锋芒收敛在白绫之下,硬生生地把自己活成了另一个人。

  薛洋见到你似乎很高兴,提了两坛酒便带你回义庄。

  这次出乎意料地付了钱。

  半个时辰后,你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薛洋,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
  左右看了看,简陋的义庄内只有一张床,你刚要把薛洋扶到床上,薛洋却突然拉住你的手置于脸侧,呼出的热气都喷在你的指尖。

  你颤了颤,又听薛洋唤了一声你的名字,说道:“你说你长得合我意,性格也合我意,可我怎么就是那么看不惯你呢?”

  果然就不该指望能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好话。

  你甩手,没甩掉。薛洋固执地拉着你的手,突然放低了声音道:“其实从第一次见面我就挺喜欢你的。”

  “才不是想娶你的那种喜欢呢。”薛洋皱眉,又道,“不过你要是能送我一个香囊什么的,说不定我还能喜欢你一下。”

  “臭不要脸。”你呸了一声,却悄悄地记下了他说的话。

  你觉得你或许也醉了。

  听闻薛洋的死讯时,你的香囊已经快要绣好了。

  你顿了顿,针一不小心刺破了指尖,渗出的血染红了绸面上的金星雪浪。

  你把染血的香囊放到一旁。

  再绣一个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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